琳琅月

吵架

“不该是这样。”

这话是牛岛在进馆前说的，他习惯性地收紧下颌。及川装作没听见，迅速扫码进了馆。

是轨道交通展。及川订的票，来之前花了十五秒钟和牛岛商量。除去高中时代，对于他，得到牛岛的赞同总是件很容易的事。

太容易了。他轻轻地咂舌。

馆里林林总总摆着锃亮的机械。磁浮装置、有色金属零件之类的东西会让他想到牛岛，一种奇特的力量、与周遭不容的存在感。他素来痛恨那些，但也在看到庞大的、占据半个展厅的重装机械时吸了口气。

“你站过去看看。”

牛岛默默地站在了钢铁怪物的下方，及川拍了照——他有这种习惯。及川摆弄着手机看照片，没拍丑是他技巧出众，拍丑了更好，虽然现实是重装车占据整个画面，小小一角的牛岛根本看不清脸。

多年来立于球网对面、无比高大的牛岛若利仿佛突然变小了。

及川收回手机，走出展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。他还是没有和牛岛说一句话（就当做是那样吧），牛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。及川走得很慢，下巴藏进围巾落在后边看钢化玻璃，牛岛突然伸手过来时，他吓了一大跳。

可是男人只是摘下他的眼镜。他摘下眼镜的动作像摘去一颗未熟的莓果。牛岛默默把镜片上的脏东西擦掉了。

及川仍然未作言语。他们一起朝停车场走去，天蓝如洗，吞没的是两个并肩的人。